在我眼里,母亲的
背影是高大的;在外人眼里,母亲的
背影是坚韧的。我时常想:母亲一直年轻。
直到那天,那个背影。
夜里9;30,母亲刚刚下课回家。
“怎么作业还没写好?”母亲话里带怒。
我略带讨好的捧上难题:“烦请母上大人过目。”
母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却接过题,转身进入客厅。“你先睡吧,明天还要上学。”
洗漱过后,我扫了一眼母亲的方位,瞥见母亲写题的背影,一如记忆里的情景:腰板直直挺立,金黄的头发格外耀眼,瞧不见半点疲倦。嘿,母亲还年轻着。
也不知钟响几何,更不知月落几寸,我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来,隐约间,客厅里的灯光渗过门缝和微寒的空气,直映眼底。我猛然一惊,这便睡意全无。母亲还未睡?
起身悄悄拉开门,却令我大吃一惊,这还是那个母亲吗?只见母亲左手不停的揉着腰,右手却一时不停地奋笔疾书,那枯黄的头发蓬乱的耷拉一旁,冷风侵袭着母亲孱弱的躯体,她忍不住缩成一团,我这才清醒过来,啊,母亲不年轻了。
我呆呆的坐在地板上,寒冷使我想起了往昔。刚升入初中时,由于自己的不适应,常常写不出答案。那时,母亲也是这般,将几何题的解题思路、解题步骤写成一张一张的纸片,夹在书里,嘱我细看。可常常是母亲写的多,我却看的少,囫囵吞枣看过一遍,就顺手塞在桌兜,再不问津。突然忍不住的鼻头一酸,不觉泪就流了下来。
清晨,母亲又在厨房里忙碌,照例塞给我几张纸片。我边吃饭边看,看得仔仔细细,不愿放过一个细节,大抵是想看出母亲的背影罢。又抬起头,看着母亲来往忙碌的背影,微驼的脊背,似乎还能想象得到那眼角的细纹,那眼里的血丝。眼泪再次沸腾,原来母亲瘦了,病痛残酷地折磨她的躯体;原来母亲累了,风霜无情地摧残着她的心灵;原来母亲老了,岁月匆匆地从她身边滑过;原来母亲,也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。
一时语噎,难以启齿。我轻轻的触过母亲的背影,无限的心酸涌上心头。我紧紧攥住手中的纸条,也紧紧攥住母亲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