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门住着一对老头老太太，孩子们都搬出去住了，但老两口并不寂寞，时常让不相符的争吵声充满小院。
听母亲说，对门的老两口年轻时就合不来，吵着说离婚的事是家常便饭。有一次听别人劝说离了婚孩子们可怜的话后，老太太指着老头的鼻子说；“冤家，你听着，孩子们长大了咱就离婚”。老头也毫不客气地说：“离就离，孩子大了，谁不离是龟孙。”于是，对门的一家人就这么争争吵吵地过着。孩子们大了，都找各种理由离开了这个家。老两口的空闲时间多了，就又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开了。那天不知为什么又吵了起来，老太太哭天抢地的说：“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，不是我怕和你离婚，我怕离了婚你吃不上可口的饭菜。”老头气愤地说：“死老婆子，我怕离了婚没人迁就你这坏脾气。”老太太说：“糟老头子，只和你过一辈子，下辈子说什么也不和你过啦。”老头说：“下辈子见了你我躲着走。”两人吵个不停，但都不再提离婚的事，日子依然在争吵中过着，但似乎从未出现危机。
那天老头因脑溢血平静地走了，孩子们都赶了回来。老太太神情呆呆的，她紧紧握着老伴的手喃喃地说：“老头子，你怎么就走了呢？你走了我和谁吵呢？你怎么扔下我不管了呢？老头子，你走了我包的萝卜馅饺子谁吃呢？你走了晚上我上厕所谁给我照灯呢？老头子，你走了谁晚上陪我说话呢？你回来吧，我真的离不开你，不和你争吵拌嘴，我的日子还有啥过头呢？”老太太的孩子们听得泪流满面，街坊邻居也都掉泪了，但老太太似乎没看到，她只是一味地拉着老头的手说着，没有流一滴眼泪，显得极端的平静、极端的无助、极端的惹人怜。